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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尔文小心翼翼起来，胆子壮起来，半抱着任明珠，轻声道：“珠珠，你别生气，要打要骂都行。我没有多少钱，只给她二十一块而已，剩下的都用来买东西，有红糖，花生，紫菜，虾干待会我包紫菜虾皮小馄饨给你吃好不好。”“不好，今天我想吃酸汤花生猪蹄，还有伴着米饭。”说起酸汤，任明珠嘴里的唾液不断分泌出来。不过现在可不是悠闲的时候，她要带着官尔文去找大红。钱是不会要回来的，只是要张欠条而已。“拿上笔和纸，我们找大红写欠条。钱能借，但不是白借的。”“都听你的。”这时候，官尔文才发觉自己究竟忽视了什么，他忘了要欠条的。虽说他不指望这笔钱能马上还回来，甚至有可能收不回来。但并不代表他完全不在意把自己的辛苦钱送给别人。大红心里愤愤不平，他们生活高高在上，何必在乎施舍给她的几块钱呢。他明明爽快给了钱，却莫名找来此人，要她写欠条。明知道她是不识字的，还强迫她写欠条，是一起来看她出丑的吧。大红唯一丁点的欢喜消失殆尽，她本来就陷入泥泞中，还有人使劲把人踩进地狱里。“俺，不识字。”大红揪着把野菜，呢喃道。“我们一式两份，只要你按个指印就好，如果你不相信我们的话，你可以找个可信的人。”“好的。”官尔文艰难地写着字，任明珠下河边，帮忙洗着野菜，说：“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是做点小生意，还是出去闯荡，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大红觉得她的心仿佛泡在苦水里，她能出哪儿？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能去哪。她苦涩说，“我不知道，最好能找个对我好的人。”“你想要工作吗。”大红眼睛蹭一下亮了，工作！吃铁饭碗的工作！如果有了工作，她就不用随便嫁出去了。“俺，俺可以的吗？”任明珠点头，黎叔的生意越发忙碌，他就想着招工，可是招来的人都不怎么安分，不是想要偷师，就是偷吃，气的黎叔举着扫把把人赶出去。不安分的人却先发制人，嘴上囔囔诬赖黎叔对帮工不好，拿最少的钱干最多的活，累死累活还嫌弃他们吃得多。大家伙虽不完全认为黎叔是这样的人，但心中也信了两三分，无风不起浪。一个这样说是报复，两个三个呢，总不会是他们合伙骗人吧。“镇上有人招工，主要是洗洗刷刷，扫地搞卫生的。”任明珠决定明天叫爸问一下黎叔。“珠珠，我写好了。”“你看看有什么不对。”大红沾水的手窘迫往身上擦，才敢接过官尔文手中的两张纸。纸上密密麻麻，大红一个字都不认识，她咬着牙，不肯在两人面前露怯，她对比两张纸，看着没什么区别后，她才按下自己拇指印。“谢谢你们。”大红真心实意感谢任明珠，是她给了一丝希望。瞧着大红眼中麻木死寂的眼中升起一丝希望，任明珠也为她高兴了，有希望就好。她把视线转到竹篓里一堆堆的野菜，笑着问：“这野菜瞧着挺鲜嫩的，在哪儿摘得。”大红心一紧，若无其事把剩下的菜装进篓子里，微颤的手指头出卖了她的内心。“喂猪吃的，随便摘摘的。”走回去的路上，任明珠开口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一时的帮助是救不了她的，唯有给她安身立命的法子，她才能活得长久。”官尔文讪讪笑了，在任明珠耳边小声道：“多亏有了珠珠帮忙，才把事情完美解决。所以珠珠，你要一直一直待在我身边才不容易出错的。”任明珠努力按下不自觉上扬的嘴角，咳咳，阿文说的太肉麻了，她一直都是和他在一起的。好吧，官尔文还真有点丧气了。讲真的，官尔文原来就不是个善良易心软的人，他对大红的怜悯，微不可微。他愿意给出的帮忙，只是他能在多余的范围里给出来的，给出去后一定不会影响他一家子的正常生活的。就好像看到路边可怜受伤的小动物，官尔文愿意给上几分帮助，却不会放在心上。而且，很重要一点，官尔文认为她一家子是个麻烦事，沾上一点，仿佛就被苍蝇围攻，整天嗡嗡叫个不停，极度影响心情。官尔文揽着任明珠的腰的手稍用劲，两人间的距离更加近，他嗅着从她发丝中传来的肥皂香气，心情好了几分。他真幸运，遇上珠珠这么好的女子。“珠珠，你真善良。”任明珠好笑了，阿文才是最心软善良的人，不忍心别人的遭遇，把自己赚来的钱都借给别人，小心肝还挺柔软的。大红有了出路，阿文应该不会再留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