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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荣伊，你知道的。我最痛恨欺骗和背叛。&rdo;荣伊点头，&ldo;是啊，我知道。&rdo;她笑起来，仰头直视尚萌萌，明眸晶亮如星，&ldo;所以昨天晚上，是我给自己打的最后一个赌。&rdo;耸肩，&ldo;输了。&rdo;输得，一败涂地。那个男人，甚至连多余一眼，都没有看过自己。尚萌萌冷眼看着她，&ldo;你想要什么？穆城？&rdo;荣伊摇头，静道，&ldo;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如你。&rdo;她深吸一口气吐出，冷笑，自嘲，&ldo;我真是瞎了狗眼。&rdo;阳台上的绿植迎着风，天空阳光晴好。荣伊稍稍一怔，轻声说，&ldo;萌萌，我们认识二十几年了吧。&rdo;尚萌萌面无表情。荣伊抬眼看她，目光在那张妖冶美艳的脸上打量，有些出神，&ldo;你永远都那么漂亮。&rdo;勾起唇，起身朝她走近些许，&ldo;你知道么？从小到大，有你的地方，就永远不会有人看到我。我甚至觉得，自己像你的影子。&rdo;尚萌萌淡淡看着她，&ldo;所以你就可以往我心上捅刀吗？&rdo;笑了，&ldo;我对你不好？&rdo;&ldo;对我好又怎么样呢？&rdo;荣伊笑出声，眼底却蓄满了泪，&ldo;我不是影子，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讨厌活在你的光芒底下你明白么？&rdo;&ldo;……&rdo;她蹙眉。荣伊似忍到极致，终于痛哭出声，&ldo;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轻易地出人头地，我却必须为了2分钟的镜头低声下气卑躬屈膝？为什么你可以活得像个公主，我却连见导演的衣服都要问季如烟借！为什么我们一起长大，你却要比我幸运这么多？为什么呢？&rdo;说完，她脱力一般跪坐在地，哭得歇斯底里。一片安静，只有女人的哭声撕心裂肺。某一个刹那，尚萌萌内心有无数情绪争相翻涌上来，几秒过后，仍是面容淡漠。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看了看窗外。阳光极好，照在她脸上。她吸了口气，没有去扶荣伊，只是神色淡淡地站了起来，道，&ldo;那瓶香水是谁送给你的，我不想知道。你好自为之吧。&rdo;说完转身离去，没有流一滴眼泪，一步未曾回头。遗憾却决绝。荣伊眸光微闪，自嘲似的勾了勾唇。开门声，关门声，屋子里重归一片寂静。荣伊沉默地坐在地上，抬头看窗外的天，双目深邃空洞。刹那间，她想起了些过去的事，各色画面走马灯般闪过脑海。那张明艳的脸，或带着笑，或带着泪，在她面前毫无保留，淋漓尽致。高中时，尚萌萌带着她逃晚自习。尚萌萌说，&ldo;怎么样，荣大优标，逃课比你刷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爽吧？&rdo;大学时，尚萌萌和一起搭火车来b市。尚萌萌说，&ldo;我听说b市本地的都看不起外地人，你说普通话的时候，&lso;w&rso;这个音儿得牙齿贴着下嘴唇发。&rdo;尚萌萌说，&ldo;你们那圈儿太乱了，没后台没背景，想上位比登天还难。&rdo;尚萌萌说，&ldo;虽然有些事避免不了，但你得放机灵点儿，有事就给我打电话。&rdo;尚萌萌说，&ldo;我这人脾气坏，朋友也不多，也就你能忍我这么多年。我对外是层盔甲，对你却能露出后背。荣伊，这么多年，谢谢你。&rdo;尚萌萌说，&ldo;我们都知道你有多不容易。相信自己，你一定会是个好演员。&rdo;……能毫无防备袒露后背的人，最终还是给了你一刀。直击要害，鲜血淋漓。她当然是个好演员。这么多年，她的表演如此完美，毫无破绽。荣伊无声地笑，肩膀抽动，背靠着沙发一角，满脸泪。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脚步声传入。秦静涵把买的菜放下，打了个哈欠，余光一扫，顿时诧异地惊呼出声，&ldo;这都要秋天了，你坐地上干什么？抽风么？&rdo;说着就过去扶荣伊。荣伊脸色淡淡的，手臂动了动，避开触碰。秦静涵愣了下，皱眉在她脸上打量一番，狐疑：&ldo;怎么了你。哭成这样，出什么事儿了？&rdo;起身环顾四周，&ldo;萌萌不是打电话说要回来么？人呢？&rdo;静默须臾，冷淡低哑的女声响起，随意，毫无波澜，&ldo;荣伊，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走？&rdo;&ldo;……&rdo;季如烟走到沙发前坐下，冷艳的脸漠然，平静。她低眸扫过地上的身影，移开视线，摸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吸了口，夹在两指间。白色烟雾，黑色指甲。荣伊没有说话。季如烟看着她，眼神冷漠，陌生。淡淡陈述：&ldo;你和这个地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rdo;荣伊勾唇，声音很轻，&ldo;早料到你会赶我走。&rdo;秦静涵在边儿上一头雾水，忍不住出声打断：&ldo;哎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赶走什么没关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有个人告诉我一……&rdo;话音未落便被季如烟打断，&ldo;你不是要赶稿子么？回屋。&rdo;秦静涵瞪眼，&ldo;我赶你大爷！&rdo;&ldo;我大爷让你闭嘴。&rdo;季如烟嗓音低冷。&ldo;……&rdo;季如烟吐出烟圈，静了静，又看向荣伊，&ldo;早料到？&rdo;&ldo;是。早料到。&rdo;荣伊冷笑，&ldo;在你们心里，她永远都比我重要。这么些年，我其实都习惯了。只要有尚萌萌在的地方，谁会注意到我荣伊呢？我一直都没有存在感，所有人眼里，我可有可无。如果今天，把我和尚萌萌换一下，你们会赶她走么？&rdo;话音落地，秦静涵眼眶骤然红了，低声道，&ldo;荣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rdo;&ldo;我说错了么？&rdo;荣伊把泪擦干，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扑扑衣裤的灰尘，慢条斯理。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ldo;你们经常说，尚萌萌看起来坚强，其实内心很敏感也很脆弱，所以你们都特别心疼她。&rdo;顿了下，&ldo;你们还说，她家破人亡，多么多么不容易，多么多么可怜，所以你们倾尽所有地帮她，保护她。&rdo;秦静涵盯着她，用力皱眉。荣伊低笑，&ldo;是，我承认，她是挺惨的。可是你们都对她那么好，还有一个穆城全心全意地爱她。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出人头地。&rdo;笑出声，双目赤红，&ldo;世界上惨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尚萌萌就能这么幸运？&rdo;&ldo;……&rdo;&ldo;这间屋子，&rdo;荣伊指了指周围，视线环顾一圈，语气轻松，&ldo;这间屋子住了四个人。你们大概从来没发现过，我和你们在两个世界吧。我是被忽略的人，以前是，现在也是。&rdo;&ldo;荣伊……&rdo;&ldo;其实刚认识你们的时候，我挺开心的。到了一个新环境，几张新面孔，我觉得，我和尚萌萌终于一样了。你们是她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她有的东西，我终于也能拥有一样。&rdo;她自嘲似的一笑，&ldo;结果，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rdo;几秒之间，秦静涵眼底涌起巨大的悲哀，愤怒，最终又归于平静。她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荣伊，向来胆小柔弱，懂事安静的荣伊。未几，深吸一口气，冷笑，&ldo;说来说去，无非是你嫉妒罢了。干嘛把锅往别人身上甩？&rdo;荣伊沉默须臾，淡道，&ldo;也许吧。&rdo;话说完，季如烟随手将烟头扔了出去，语气漠然：&ldo;荣伊，让我告诉你一件事。&rdo;站起身，淡淡瞥她，&ldo;昨天晚上你干的破事儿，如果不是尚萌萌拦着，你现在估计已经暴尸街头了。她对你仁至义尽。&rdo;荣伊沉默几秒，嘴角弯了下，&ldo;那我真该谢谢她。&rdo;&ldo;你昨晚那么做，应该是早就打定主意了的吧？&rdo;季如烟脸色平静。&ldo;我根本不在乎那个男人是谁。&rdo;她语气很淡。季如烟道，&ldo;可你当时没有一点惊讶。你早就知道，昨晚会来的是穆城。&rdo;&ldo;……&rdo;荣伊睫毛颤动了一瞬。&ldo;谁告诉你的？&rdo;&ldo;你不用知道。&rdo;季如烟挑眉，&ldo;送你香水的那个人？&rdo;&ldo;我说了。&rdo;荣伊凛目看她，&ldo;你不用知道。&rdo;季如烟眸光冰冷，&ldo;你别误会，我并不好奇。路是你自己选的，谁都不会干预。我只是想忠告你，做人得讲良心。&rdo;低头欺近几分，嗓音极低，&ldo;还有，早点滚出去。&rdo;荣伊没说话，直视着前方转身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