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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力递过去一瓶水，穆城喝了一口，表情冷淡，看了眼地上的男人，&ldo;起来，继续。&rdo;&ldo;不是吧……&rdo;克莱斯特瞠目结舌，说的一口流利中文。姜力摸了摸鼻头，很自觉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穆城面无表情，没等克莱斯特步子站稳，又是狠狠一拳。高大健壮的身躯始料不及重重倒地，头昏眼花，终于忍不住大骂：&ldo;fuck！&rdo;边儿上的易江南喝了口咖啡，掩面，不忍再看。啧啧，城哥这哪儿是切磋，分明是屠杀。半个小时后，屠杀结束。屠杀方一边擦头发一边走下台，毛巾随手扔给姜力，赤着肌肉纠结的上身进了旁边的浴室，脸色淡淡。被屠杀方让两个男人扶了下来，坐在沙发上连连喊痛。易江南探头看了眼浴室方向，蹙眉，声音压得低低的，&ldo;哎，大哥把你打成这样，你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禽兽不如的事儿？&rdo;有服务生好心递来毛巾裹着的冰块。克莱斯特接过来，小心翼翼敷在青紫的眼角上，吸着凉气含混不清地答，&ldo;没干什么啊。&rdo;易江南斜眼乜他。&ldo;我就是……&rdo;克莱斯特语气不自然，&ldo;之前，城哥那个小女朋友不是来加德满都了么？我就和随便和她聊了两句。&rdo;&ldo;聊的什么？&rdo;&ldo;随便聊的谁记那么清楚。&rdo;易三爷在那张鼻青脸肿的俊脸上扫了几眼，叹气，宽慰地拍拍他的肩，&ldo;同是天涯沦落人。&rdo;嗓子压下去，&ldo;兄弟我也吃过这种亏，好心提醒你，那小丫头是大哥的心肝宝贝开心果，你杀人放火炸白宫都行，千万别去招惹她。&rdo;克莱斯特一脸小媳妇样，&ldo;这么严重？&rdo;易江南严肃点头。昨天耽误了拍摄进度，所以今天整天都得加班工作。午饭在杜巴广场随便解决，吃的是尼泊尔当地最常见的便餐，印度菜系，咖喱味的肉，咖喱味的菜，米饭和汤。尚萌萌不喜欢咖喱味道，却也没说什么，胡乱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勺子。下午时她状态不佳，一条画面总是拍不好，前前后后重来无数次，自己都觉尴尬。倒是导演耐心得很，满口安慰，半点责怪她的意思也没有。&ldo;这样，萌萌可能累了。我们休息15分钟。&rdo;陈悦递水给她，尚萌萌喝完一口后拿纸巾擦嘴，自己动手补口红，随意感叹，&ldo;威尔逊导演的脾气不错耶。&rdo;陈悦嗤了声，&ldo;得了吧。换成其它人试试，不骂死你。&rdo;&ldo;……&rdo;&ldo;现在知道有后台的好处了吧？&rdo;尚萌萌耸肩，&ldo;领教咯。&rdo;休息完继续工作，五点半左右，穆城给她打来电话。她正好去洗手间，顺手就接了起来，语气奇差：&ldo;干嘛？工作忙完了？&rdo;&ldo;晚上带你出去吃饭。&rdo;听筒里的声音平静，&ldo;我马上来接你。&rdo;&ldo;呃……&rdo;尚萌萌蹙眉，&ldo;今天可能不行，导演说晚上要拍内景。&rdo;他像是没听见这句话，淡道，&ldo;六点到，不要乱跑。&rdo;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她拿着手机，无语，犹豫自己是应该拨回去得罪一下穆城，还是跟威尔逊请假，得罪一下那位知名广告导演。不多时，导演组人堆里却爆出一声欢呼，尚萌萌蹙眉，拉着从那儿过来的陈悦，问，&ldo;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高兴？&rdo;陈悦哦了一声，&ldo;总导临时取消了晚上的拍摄，他们在商量晚上去哪儿玩。&rdo;&ldo;……&rdo;六点整，一辆黑色轿车果然停在了杜巴广场附近。尚萌萌只把衣服换了，来不及卸妆，跟陈悦交代了几句就匆匆小跑过去。拉开后座车门，眼也不抬地念叨，&ldo;你这人真是不讲理。为了吃个饭就推迟整个拍摄进度，传出去我肯定要被骂耍大牌！&rdo;穆城看了她一眼，&ldo;谁敢骂你？&rdo;尚萌萌皱眉，理所当然：&ldo;键盘侠啊。&rdo;穆城神色冷淡，沉默。她发觉不对劲，挪着朝他凑近，晶亮的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被她看得蹙眉，语气不耐，&ldo;看着我做什么？&rdo;&ldo;哎，&rdo;她轻轻推了他一下，眸子里写满笑意，&ldo;大哥，你该不会不知道什么是&lso;键盘侠&rso;吧？&rdo;他还是没说话。&ldo;啊哈哈233……&rdo;尚萌萌笑得直接在座椅上打滚，捂着肚子乐得不行，&ldo;你真的不知道什么是&lso;键盘侠&rso;？没有微博号也不知道键盘侠，你怎么这么土啊，原始人吗哈哈？&rdo;易江南端坐在副驾驶，沉默地递给旁边一张手巾。&ldo;谢谢三爷。&rdo;阿力接过来，擦了擦被吓了一脑门儿的冷汗。她笑得尽兴，穆城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漆黑，深邃。不多时，他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捏着她的下巴，声音很轻也很缓慢，&ldo;有这么开心？&rdo;&ldo;对啊。&rdo;尚萌萌两只手臂抱着他的脖子，使劲把他往底下吊，嘴唇贴近他的耳朵，热热的香气钻进去，轻轻说：&ldo;你一定不知道，嘲笑你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乐趣之一！&rdo;穆城扬了扬眉，捉起她的手，轻轻吻在白皙如玉的手背上，&ldo;那么这是我的荣幸。&rdo;她笑弯了眼，仰头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ldo;……&rdo;被无视很久的三爷终于清了清嗓子，扭头看风景，&ldo;咳。&rdo;尚萌萌一愣，这才注意到副驾驶上坐着个熟人，连忙打招呼，&ldo;三爷好。&rdo;&ldo;大嫂好。&rdo;这个称呼她听着别扭，脸微红，勉强受下来。不多时似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ldo;哎，三爷，上回的相亲有没有下文？&rdo;&ldo;但愿，没有吧。&rdo;尚萌萌略显失望，点点头，随口那么一说：&ldo;其实那个紫薇格格，我蛮喜欢的，挺期待你们倆能修成正果在一起呢。&rdo;易江南嘴角一抽。完了。他看见他大哥伸手揉了揉他大嫂的发，淡道，&ldo;是么？你觉得那女孩儿不错？&rdo;&ldo;嗯，特别不错！&rdo;他大哥勾起唇，&ldo;那改天请她来家里吃饭。&rdo;眼风淡淡扫过自己，&ldo;听见没有？&rdo;&ldo;……&rdo;三爷给跪，声音有点变调：&ldo;听、听见了。&rdo;大哥，这么坑弟，说好的肝胆相照，生死之交呢？穆氏在加德满都有生意，尚萌萌原以为，晚上的饭局是当地合作方的地主之谊，然而并不是。车驶入一个小巷，阿力熄了火。周围杂乱，角落处蹲着几个抽烟的尼泊尔男人，皮肤黝黑，目光犀利似不怀好意。街对面好些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者，一手拿铁罐，一手拄着拐杖，几乎全是清一色的大胡子。尚萌萌不由多看了几眼，&ldo;他们是什么人？&rdo;易江南解开安全带，&ldo;哦，尼泊尔信仰印度教，这些是当地的苦行僧。&rdo;她点头，没再多问，只抓起包下了车。小巷逼仄，又是晚上，路灯昏暗得形同虚设。停车的地方算是宽敞，距离吃饭的地方还有大概十几分钟脚程，尚萌萌跟着穆城往前走。尼泊尔人肤色深，很难见到这么白又漂亮的女人。角落处的流浪汉眼也不眨地盯着她，视线肆无忌惮在两截白花花的小腿上打量。尚萌萌察觉到那些目光，皱眉，加快步子追上去，两只胳膊下意识地挽住穆城。他转头看她，暮色下，那张脸妆容惊艳冷冷淡淡，表情无怯意，攥着他袖口的十指却骨节泛白。&ldo;尚萌萌。&rdo;忽地，他叫了她一声，嗓音很沉。&ldo;嗯？&rdo;身边的人随口应。穆城伸手拍她的脸，&ldo;别这么害怕。&rdo;大掌反手牵住她的。&ldo;我没害怕。&rdo;尚萌萌由他牵着，答得毫不犹豫，脸色很静，眼神倔强。他静静看着她，目光很深，未几收回视线，语气淡得像在谈论天气，&ldo;害怕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本来就怕黑。&rdo;怕黑，怕疼，睡觉喜欢蜷成一团。极度缺乏安全感。尚萌萌一声不吭，走了好几步才闷闷说，&ldo;穆城，永远不要觉得自己很了解我。&rdo;顿了下，低声强调补充：&ldo;这样让我很不爽。&rdo;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见她服过软。他轻嘲地弯起唇角，&ldo;知道了。&rdo;知道就好。没由来的，她有点烦躁，伸手把做成大卷的长发往后拨，随口说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ldo;这地方，一看附近就没有几星级的饭店酒店，您确定是来吃饭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