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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整个世界如虚无。她不想杀任何人,包括眼前的恶念。她只想等待又一季春暖花开,把酒言欢,大梦一场。恶念由她而生,因她而散。放下恶意,方能成全自己。金光逆转,暴雨倒行,漫天的魔气被冲刷的一干二净。初息再睁开眼,雷霆之剑亦无,黑气亦无。残损的不周山静静矗立在她眼前。☆、、百废待兴…玄翎的眼皮发沉,尽管想打起二十分的精神来,也抗不过被恶念压下来时震出的内伤。灼热感在体内到处乱窜仿佛要冲破经脉,连疼都觉不出,只有越来越疲惫的虚无。初息罩在她身上的护体仙罩很暖,神力柔和醇厚像她本人一样,即便她睁不开眼睛,也知道一片宁静之意。上古战神,自是不败。有人抱住了她,将她千疮百孔的身体搂进怀中。尽管想抗议‐‐这实在是有失体统,她堂堂一个神君怎么能老是被抱来抱去?但她神力全失,虽然不再咳血但已经透支的身体像是有无数个洞嗖嗖地透着风,所有气力和精神都从那些洞里跑了出去。她想睁开眼再看一看她终于寻找到的人,可元神在散尽,无可奈何。耳边一声无奈叹息:&ldo;我回来了,你却还要睡下去吗?&rdo;玄翎身上涌入一股温热的神力,暂缓了身体急速衰退的过程,她终于能攒出一点儿力气来睁开眼睛,扯了扯嘴角算是回予一个笑容,吃力道:&ldo;从前…我惹你生过的气……你就不要再记着了…&rdo;初息笑的似悲似喜:&ldo;你现在向我讨的哪门子便宜?我何时真的气过你哪怕你淘气到把我广辰宫里的公文胡乱批改一通,我可有说过你一个不是?&rdo;六百年的思念在心口拥堵着却得不到宣泄,她越想看清眼前这个人视线就越是模糊,初息给她撑着的那点儿神力已经填补不满她身体里的空缺,吊着最后一口气儿,她握着初息的手,用了满身的力气却也只是虚虚一握。初息看着怀里的人脸色一点点暗下去,方要回握住她的手时,手心一空,玄翎的手从她掌心里滑落了下去。只一瞬间,玄翎从胸口处燃起一团火光,她整个人被烈火包裹住,火光冲天而起托着烈焰长尾直击长空化成一直火凤凰后消失不见。天空中落下无数火红的羽毛和凤翎,旋至半空燃成一小团火焰几番明灭。初息站在火光中,伸出手接住落下来的那片唯一没有燃烧的凤翎。还剩一口气的阎子詹被自家的鬼兵扶着到了初息面前:&ldo;六百年前,太一上神你身祭东皇钟搞得自己灰飞烟灭,令了我这位好友心里整整苦了六百年。若非是我诳她说你终有一日能回来,只怕是当时她也就随着你去了。万幸是你终归是回来了,我也不算真的骗了她。只是她始终觉得六百年那一遭是自己的错,这些年里没有一日不后悔那日的鲁莽。&rdo;他看着初息盯着掌心里的那枚凤翎久不言语,唉了一声又道:&ldo;我说这些并不是要埋怨上神什么。&rdo;&ldo;我知道。&rdo;初息点头,将掌心那枚凤翎收好。阎子詹没再说什么,由鬼兵们抬着他回冥府去养伤。直到漫天的羽毛和凤翎落尽,初息才垂下眼转身向不周山外而去,转身的瞬间一身战甲变作素净而没有任何点缀的白色长袍,长发如墨半垂于腰,她抬手在面前一划,不周山内溶出一团白光,她一脚踏入,白光闪尽已是不周山外,以老君为首的十几位仙官手执藩橹各自捧着法器似是已经等候多时。初息朝着为首的老君轻轻一笑:&ldo;老君,一切安好?&rdo;老君未见玄翎一同出来心中了然了几分,顺了顺他银白的胡子回道:&ldo;托太一上神的福,才能一如既往。太一上神的劫数定于妖界止于妖界,也是一桩圆满,只是还需劳烦上神将这不周山扶正,彻底扶平四界之序,救苍生于苦海。&rdo;初息道:&ldo;自然。&rdo;她凭空以神力捏出一张金色大弓,朝着已经快要贴近地面的不周山拉满了弓弦,射了一记空箭出去,邻近不周山时那记空箭才显露出形,金色箭矢拉长后将倾斜的不周山顶起。初息以神力将不周山的裂缝修复,塌毁的环境一点点的重新升起,此前被战祸损毁的境界也都一一恢复原状。那些被埋与大雪之下的枯骨或落入轮回进入往生,或落地生根成了不周山新的守山妖灵。临了,她将自己的一魂一魄取了出来捏成两只巨鸟,放飞入不周山中,一来是镇压三十三界中残存的凶兽和罪妖们,二来不周山虽已扶正可还脆弱得紧,留下她一魂一魄也是为了防止妖界再生异乱。随着不周山内部缓缓的修复,此前流洩出的寒气停止继续蔓延,开始一点点回笼。阴云被风吹散露出许久不曾见过的艳阳,无望海上的万泉国主耗尽最后一点妖力,绝望之处却看到万丈冰泉的寒气正一点点退回无望海底,她还来不及欢喜真个人天旋地转的向后摔了下去,被一直守着她的百里兮雲接住。&ldo;妹妹,你怎么了?&rdo;百里青云返身搂住她的腰,万幸地唏嘘了一声:&ldo;没事,只是有点累了。&rdo;梧玉楼怀里揣着门主之印,抱了赴死之心喂了虹姬半身的血率领一众巫门子弟杀入群妖之中,眼前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血色,可这些异化的妖群却杀不尽也斩不断,仿佛无穷不尽。假面的炼妖鼎被这些妖物给撑爆开来,她躲闪不及半边身子被溶成白骨,忍着剧痛引爆自己的真元想换梧玉楼逃走的一条生路时,妖群突然静止,双眼空洞而苍白的望着同一个方向,这些无情无尽的异妖的身体成了一堆细沙,被清风吹散在空气中,战场之上只剩下巫门中人。梧玉楼肩头一松,想起昨夜梧千双临走时的话语,虹姬还因未来得及停歇的杀意躁动不已,她回过神来,先止住了假面继续被炼妖鼎中的液体腐蚀。可这痛楚却叫从来布开口的假面向梧玉楼哀求:&ldo;祭司大人,求你杀了我吧!&rdo;梧玉楼以巫力在假面被腐蚀掉的半边重塑了一个临时的肉身,面无表情地道:&ldo;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这巫门中,我就在没有一个能说句话的人了。&rdo;祈连山下,灵狐族长樱灵的法杖已经断裂,她躺在凶兽垒起来的尸堆上,满身都是深可见骨的伤痕,血污糊了一脸也分不清楚是她的还是凶兽的。五位长老四死一伤,灵狐族的子弟兵们也死伤无数,若不是最后突然封闭起来的环境挡住后面涌进了来的凶兽,只怕是她也难逃一死,祈连山灵狐一族就此成为妖界一个传说了。不周山通往人界的结界亦恢复正常,人妖两族不能再随意穿入。神界派出三位上仙十二位次仙入人界降伏逃窜至人界的妖类,而人界久旱之地也因平衡回来的阴阳乾坤落下一场大雨,旱涝的江河开始退潮露地面的同时也露出遍地的骸骨。各地虽依旧战火不断,可却已有明君临世只待真龙腾飞。百废待兴之后便是万物生长之时。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完结~~~~☆、、执手…阙阴谷帝将神鸟一族的小女帝君近来有些烦躁,族里的几个长老盘算着要给她找个夫婿,族里的年轻才俊世家公子还有她那早死娘亲的七姑八婶全都蠢蠢欲动地想要将自家的孩子塞上她女君的床榻。饶是她荤冷不忌也实在是对毛都没长齐的兔崽子们起什么龌龊心思,一怒之下又留书出走了。族中长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家女君出谷寻君夫的消息给捅了出去。原本是想着女君见识了外面的莺莺燕燕能觉出族内的好,不乱搞姻亲关系。就算女君她真就从外面带了一个君夫回来也无妨,好歹是有个君夫了,哪管是萝卜还是栆。长老们算盘打得贼响,本是桩稳赚不赔的买卖,偏偏阙阴谷常年不与外界互通,消息本就闭塞,算漏自家女君的艳名并不似族内远播,反倒自恋的名声一传就是横跨神妖两界,此前对冥府的阎君一句以身相许,足足吓得冥君大人三年不敢在公共场合露面,在冥府也小有名气。是以,但凡帝将族的小女君幻真出没的地方,有几分姿色的无论男女公母皆退避三舍,生怕被强行拖入阙阴谷当君夫。幻真对于所到之地格外冷清倒没多想,只当是当年那场祸乱之后妖界众妖死伤惨重还未恢复元气。走在路上的时候还忍不住地跟随从感概一两句,感慨完又总要叹一声她那苦命的表姐。自从三百年前危机四界的一场祸乱被死而复生的东皇太一给平息了之后,她表姐隐在桃花谷中,一隐也是三百年。她去过两次,都被茂密的桃花树枝挡在谷口没能见到宴无台本人。但看那桃枝上灼灼盛开的朵朵粉白,也可知这三百年里面她表姐过得尚算不错,昔日因损毁欢喜佛契约的反噬虽伤了她的底子,这些年逐渐地养回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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