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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你手机快收好,这里人多,一不留神就丢。”
“果然就是酒害人啊哈哈,”回过神来的其他人彼此眼神交流几个来回,先后上前拉开祁扬和半边脸高高肿起的人,“都是兄弟,再怎么也不能动手啊。少喝点,都少喝点!待会儿我和老板说一下,叫服务员过来收拾一下,咱们喝两杯度数低的,这事就算过去了,成不成?”
祁扬一根根松开手指,被拉开后仍旧直勾勾地盯着满眼畏惧又不甘的人,眼神阴鸷地在他鼻前指了指:“陈滔,你最好祈祷你刚刚的话没被他听到。”
祁扬厌烦地扭开头,劈手夺回手机,长腿一迈绕开一地碎玻璃,选了处离众人较远的位置坐下,显然不打算为自己刚才的举措道歉、也压根不觉得自己有错。
替祁扬打电话的男人迟疑两秒,在祁扬旁边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好不容易大家都有时间聚餐一次,别不高兴。”
祁扬抱臂冷笑:“是我先找不痛快的吗?我陪着大家喝一晚上了,要玩的要喝的我哪个没配合?陈滔嘴贱是他该挨打,惹我不高兴,今天谁都别想好过。”
“这里太吵了,刚刚我打电话的时候那么近你老婆都好像有点没听清,陈滔虽然在我旁边,但也远了很多,肯定没听到的。”
“他没听到就算了?难道我是聋的?”祁扬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今天晚上所有费用和损失让酒吧老板找我报,我不差这点钱。以后同学聚会有陈滔就别叫我,我见他一次打一次。说到做到。”
店长听到动静赶来查看情况,有班长说好话道歉、又有祁扬慷慨刷卡赔付,他也没有不悦,叫来几个服务员一起把现场打扫了。聚餐的二十余人分作了两拨,一拨围着陈滔坐在左侧,另一拨则面面相觑地靠在祁扬这侧。
陆瑞安被侍应生领到卡座时敏锐察觉到了现场氛围的怪异——和热辣歌舞的舞池比起来,实在是太安静了。
祁扬班上的班长陆瑞安是眼熟的,印象也还不错,两人目光相撞,班长先对陆瑞安颔首示意,算打招呼。
陆瑞安朝他点了点头,目光在在场的人脸上扫了一圈,没能找到他在来时路上反复回忆方才通话后、脑子里浮现出的那个人,也没注意到有人用冰袋捂住脸,不过第一眼找出了疑似醉倒在沙发边上的祁扬。
他来到祁扬所在的角落,在祁扬身旁蹲下,适应昏暗灯光的眼睛终于看清楚:祁扬翘着二郎腿抄着手歪靠在沙发旁,闭眼耷拉着脑袋,脸色异常难看,手里还握着手机,应该是真的醉了。
陆瑞安印象中的祁扬在升职后几乎每个月都有两次应酬,过年回祁家吃饭时也是亲眼见着祁扬和亲戚对瓶吹十几瓶还面不改色,今天为什么会醉得这么厉害?
他没有就着心头的疑惑深究,搀住祁扬的胳膊一点点将祁扬扶起,班长来到另一侧帮他拽着祁扬的另一只胳膊,好让陆瑞安不至于扶得太艰难。
走到酒吧门口,陆瑞安转过头来和班长道谢,班长客套地笑着点点头,正要说不客气便感到手上一疼,他低头一看——是祁扬一巴掌甩开了他,手背上迅速浮起一片红印。
“。”男班长立马反应过来祁扬这是在不爽他刚刚和稀泥。
醉,多醉点好啊。
陆瑞安没注意到这点小插曲,事实上他现在的心情也不足以支撑他再去留意这样多的细节,他扶着祁扬上了车,犹豫了下,小声问:“送你回酒店吗?”
祁扬将额头抵在他肩上,怎么也没料到陆瑞安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接他回家住,他脑子里飞速地转动一圈,回忆着以前见过的醉鬼模样,答非所问地含混抱怨:“头晕。”
陆瑞安感到为难:“……我给湛哥打个电话吧?”
祁扬:?
祁扬:什么意思?
明明上一次他都没喝多少酒,只是送陆瑞安回家,陆瑞安都开口留他了,为什么今天他醉得这么明显,陆瑞安反而把他往外推、没有一点想留他回家住的意思?
电光火石之间,祁扬心里冒出个不妙的猜测——陆瑞安听到陈滔说的那些话了。
祁扬不怕陆瑞安听到这些话,只要陆瑞安问他都能一五一十解释清楚,他唯独怕陆瑞安连问都不问就默默在心里对他下了审判,把他和陈滔划等号。
陆瑞安宁愿去麻烦祁湛,都不愿意多问他一句。凭什么这样区别对待他?!
“我讨厌祁湛。”心乱如麻的祁扬冷不丁地冒出这样一句,甚至不愿意称呼一声哥。
陆瑞安愣了下,比起相信这是祁扬的真心话,他更相信这是祁扬喝醉了意气用事说的气话。
按祁扬现在的状态,把他送回酒店留他一个人实在不妥,陆瑞安没打算再询问他,一面温和地哄着“嗯,好,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一面腾出一只手摸出手机准备给祁湛发消息。
屏幕刚亮起,陆瑞安手腕一疼,就听到“啪”的一声,手机被忽然伸来的一只手打落在地,他懵然地回头去看——祁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直了身体,眼睛里满是愠恼烦躁。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陆瑞安,喘着粗气质问:“你就这么乐意找他?你多问我两句能怎么样?就这么想把我丢外面、那你还来干什么?你干脆别来算了!”
一阵浓重的疲惫袭来,陆瑞安提不起力气问他为什么刚刚还醉得不省人事,现在看起来又神志清醒不像是喝醉酒的样子。
他想起来之前接到的那通电话,其实类似的话他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当初他和祁扬突然结婚之后,祁扬身边的那些兄弟朋友对待他的态度就发生了微妙变化。
从前祁扬的这些朋友是把他当祁扬的哥哥,对他很客气,虽然偶尔也会有人开玩笑地抱怨他性格太木讷了和他们玩不到一起去,但也都很委婉,至少没有在陆瑞安面前表现得很明显,也没有让他太不舒服。
婚后的第三个月,他和祁扬一起去参加其中某个朋友的生日聚会,众人看到两人手上的戒指,起先没人在意,后来不知道是谁先提起这个话题,祁扬顺势说了他和自己刚结婚的消息,众人惊愕过后神情各异,陆瑞安开始明显感受到不友好的视线。
祁扬被人叫去洗手间,他在笑意盈盈的祝福劝说中无法推拒,被灌了一杯又一杯,胃里泛起隐隐的痉挛让他不得不借口去卫生间短暂喘口气,却听到祁扬和那个叫陈滔的、和祁扬做了两年大学室友的声音在隔间里响起。
“你丢的情书没有几百也有几十吧,表白墙都捞了你起码十次,您一个也看不上,还以为能找个什么天仙,结果就这?”嗤笑声穿透门板刺进了陆瑞安绞痛的胃,他脸上的血色迅速消退,仓促间抬脸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那隔间里的声音还源源不断地化作细密的针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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