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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善注意到对方尊称呼的是‘您’，这很尊敬。“哦。”阿冥盯着客人看了片刻，才问，“先生贵姓？”“免贵姓史。”“史老板。”阿冥又问他，“你算什么？”史老板说，“算命。”阿冥摇了摇头，他说，“我不轻易算命。”“你这不是写着嘛，算命500起。你给何罪都算过了，怎么就不能给我算。”史老板有些着急了，他掏出钱包，打开它，指着那些银行卡，跟阿冥说，“我有钱，真的，我每张卡里的存款都不低于五十万。我可以给你一张…”见阿冥不为所动，客人又说，“两张也行。”“不是钱的事。”阿冥推开客人手里的钱包，他说，“我不给恶人算寿命。”一直低头玩手机，旁听他们对话的方善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直勾勾地看向那个客人。发现方善在看自己，史老板表情一沉。阿冥盯着客人，目光有些冷，他说，“这位先生，你再不走，我就打电话报警，告诉他们这里有他们正在抓捕的罪犯。”史老板表情巨变，骂了句，“什么玩意儿，不算就不算！”他起身就走了，临走时，还踢了阿冥面前那块招牌一脚。阿冥盯着史老板走远，呢喃道，“何必呢？”见时间到12点了，方善拍拍阿冥的肩膀，他说，“走，吃饭去！”阿冥嗯了声，才站起身。方善帮阿冥将摊位一收，提着那些东西走向自己的车。阿冥只提着自己的小板凳，他走得有些慢。方善发现阿冥走路的时候，左腿下脚的时候很轻，走路姿势有些奇怪。方善好奇地问了句，“你腿受伤了么？”阿冥说，“我腿有点儿问题，走路慢。”“哦。”方善没好意思问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将阿冥的东西放到后备箱，方善邀请阿冥上车。阿冥坐在他的副驾驶上，他坐下后，摸了摸车椅子，问方善，“这是真皮的吧？”“嗯。”“真皮的坐着就是舒服。”方善笑了笑，他说，“你算命这么厉害，以后也能买车的。”“买不起。”阿冥说，“我给人算一卦，只收几十块，每天晚上，我都会将自己的收入加在一起，然后捐一些出去。一年到头我也只能养活我自己。”方善觉得奇怪，“我看你很赚钱啊。”他说起刚才那个人，“刚刚那人，出手就是一百万，就算你捐八十万出去，不也还剩二十万？存一段时间，就能买了。”“我不算寿命的。”阿冥闷声说。方善一愣。“可我看到你那牌子上写着…”“我会算，但我不轻易给人算。”阿冥没有告诉方善的是，他干这一行这么久了，就只给三个人算过寿命。一个，是上一届国家领导人，那是一个很好的老人，他临死的时候，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听人说他算命准，就来拜访他，希望阿冥能帮忙，给他那个心脏不算太好的儿子算一卦。阿冥实在是无法拒绝那个老人的请求，就算了一卦。等那老人走后，阿冥就吐了一口鲜血。窥探天机，透露人的寿命，会折他自己一天的寿命。被喂狗粮，很不开心史老板还没有做错事之前，跟何罪曾是好友，何罪在阿冥的提点下，成功地躲过一劫，就私下里跟史老板提过一次。所以史老板在走投无路之际，才会来寻他。第三个，就是方善了。方善也不傻。阿冥既说他不给人算寿命，那就不会撒谎。那么问题来了——“你为什么要给我算命呢？”听到方善这个问题，阿冥口罩下的脸，像是笑了笑，方善注意到他的眼睛弯了起来。阿冥说，“因为我们投缘。”“我喜欢这个回答。”说话间，他们到了饭馆。方善边解开安全带，边跟阿冥说，“这家菜馆味道很棒，待会儿我吃荤菜，你吃素菜，没问题吧？”“没。”这次，方善留了个心眼，故意走慢了一些。他带着阿冥进了饭馆，点餐的时候，他自己点了几个，又点了他认为最棒的素菜，才把菜单给阿冥，跟他说，“你看看，还需要什么不？”阿冥看了看，发现这家菜好贵。一个普通的时蔬，就要刘十几块钱。他怕自己吃了会消化不良。他说，“好贵，我舍不得点。”方善心想：这家伙真是耿直得可爱。“没关系，我有钱。”“哦，那我再要一个椰丝球。”也挺贵，一盘四个，卖两百。“好。”出菜的速度也很快。等菜上齐了，方善招呼阿冥吃饭，发现阿冥还戴着口罩，他就说，“把口罩摘下来吧，不然怎么吃饭？说来，我还没有看过你的样子了，你多大啊。”听阿冥的声音，也很年轻，没有见过阿冥的面相，方善还是猜不准他的年纪。阿冥手指放在耳边，他勾起口罩的袋子，最后还是没有摘下来。“我脸上长了很多痘痘，不太好看。”阿冥又说，“所以我更要吃素菜。”都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了，那挺严重啊。方善又问，“怎么回事啊？还长痘痘。”“湿疹吧。”“那不是小婴儿们才有的病么？”“也有成年人会长。”反正不管怎么说，阿冥都没打算摘掉口罩。方善感到好笑。“这里又没有女孩子，你还害羞呢。摘了吧，我不介意的。”不摘怎么吃饭？方善都替阿冥感到着急。阿冥听了这话，竟说，“可这里有你啊，我不想让你看。”方善愣了愣。他表情变得有些古怪，阿冥发现他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就问他，“你盯着我看做什么？”阿冥有些紧张，也不知是为何。方善瞧见他还紧张上了，越发觉得自己猜的是对的。“那啥。”方善摸摸鼻子，问阿冥，“你难道，是gay吗？”阿冥很明显地呆了一下。方善说，“我不是介意这个啊，现在社会风气开放，我身边也有这类的人。我真不介意的。”方善赶紧摆手，为自己解释，他说，“我所认识的人里，也只有gay才会像你这样注重外貌了。”比如他家那个力大如牛，爱喝奶茶，却很注重护肤的欧阳叔叔。阿冥肩膀突然一塌。他声音闷闷地说，“嗯，是的。”方善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更真诚些，他说，“挺酷的，会算命的gay。”酷哥阿冥完全不想说话。吃饭的时候，阿冥就端着饭碗，夹了菜，背对着方善吃饭。转过身去了，就没再回头夹菜。方善感到哭笑不得，“你夹菜啊！”闻言，阿冥便将口罩戴好，回过头来，夹了些菜，又转头取了口罩继续吃饭。方善是真的笑了，“好了好了，我吃好了，我出去等你。”方善不忍心见他这么辛苦，就丢下筷子，跑出去了。他一走，阿冥就松了口气。阿冥解开了口罩，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将桌上的素菜全都吃了，最后又吃了一颗椰丝球。他实在是吃不下了，这才擦擦嘴，将口罩戴上，然后跟服务员要了盒子，将椰丝球打包，放着等会儿饿了再吃。方善将他送回神棍街，又在那里坐了会儿，这才离开。临走时，他跟阿冥要了微信。这里离深海医院很近，方善就走路去了深海医院。虽然他没在朋友圈里说过阿冥救了自己一命这件事，他下意识想要保密。但他还是对方子程和陆饮溪讲了这事。陆饮溪听了只觉得惊奇，“真有那么灵？”“真的，特牛。”现在回想起那天车祸时的画面，方善心里仍觉得后怕。